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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看着他,仿佛是在透过这个扭曲恶毒的灵魂,看自己曾经深陷的泥潭。即使他早已拔足而出,但带出的泥浆总会溅到鞋子,怎么也洗不干净。那一道道泥痕,总会在他记忆渐淡的时候提醒他,在它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。
他不想承认,但他刚转学到迦利雅时,确实曾抱着放低姿态融入集体的心理,他隐隐害怕再深陷泥沼。他现在才有勇气承认这一点,真实的他其实有被那段岁月改变过一部分。
谁敢说他的温柔体贴里没有小心翼翼?谁的人情世故又是天生懂得,谁的察言观色不是经验所致?
他是因为对自我深信不移,是因为父母长辈疼爱可靠,是因为有资本可以选择离开,是因为得到了一群真心相待的好友。
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阳光般耀眼的人,她朝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将他拉入了她所在的白昼。
是因为他足够幸运,所以他能够摆脱杨迟的阴影继续生活。
但那些没有他幸运的人呢?
他们要怎么办。
杨迟害了太多人。也是冯毅那天联系他,带着背后早已集结起的一帮受害者。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话,让顾杳然决定出手帮助,哪怕仅仅只是一分力量,也足矣。
于是,顺藤摸瓜,线索串联,渐渐铸成如山铁证。
“杨迟。”
顾杳然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,眼睫微抬,本有许多话想说,最后却又止步于出口之际。
没有必要了。
“那天我就说过,你以后最好躲着我走。”
“不然,我见你一次,就揍你一次。”
顾杳然低眉望着他,明明是菩萨相,此刻却如同修罗,“你知道的,我从来说到做到。”
第一
“啊, 杳然,你终于回来了!”
秦姣珠起来上厕所,刚好看到顾杳然回房关上门的一幕。她先是惊讶, 然后随口问了一声, “你打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?”
顾杳然脊背绷得很直,灯光顺着西装滑而挺的面料流淌成一条隐隐的线。他转头看她,笑而不答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“你们练习到哪里了?”
幸好秦姣珠也只是随便问的, 没有深究之意。她说:“常矜念叨你好几次了,你快去, 我们待会儿要对一下面试可能会问到的题目。”
顾杳然的眼眸瞬间柔和下来:“好。”
他穿过前廊的遮挡, 走入客厅。灯火温暖如昔, 少年少女们围坐一块黑金玻璃桌, 正讨论着那些冗杂繁难的题目。
他的女孩在最里边坐着, 眉目清秀, 宛如一幅细致描摹的工笔画,而她背后是星辉隐没的城市夜景。
他的女孩。
顾杳然意识到自己对常矜的称呼, 脚步微微一滞。
也正是此刻, 垂目思考的常矜忽然抬头,和他对上视线。
常矜没想到顾杳然突然回来了, 短暂的怔愣后是唇边漾起的笑, 她喊道:“杳然!你快来这边!”
“杳然, 你怎么才回来啊?”
“就是,我们演讲都讲完了。”
“要不你再让常矜听一次你的演讲?”俞西棠建议, “让她帮你看看有什么问题。”
顾杳然只是点头, 应道:“好。”
他一派从容地走向常矜, 在她身旁留出的空位上坐下。他笑得平常,仿佛他的心脏没有因为常矜的那一句呼喊而狂跳不止。
他朝她看过去一眼。
身边的女孩眼